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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第 78 章（第1页）
77
仇人见面分外眼红，夏鹿音“见”到珊瑚，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阵不正常的红晕。
她的眼睛已经不受控制，唯有窘迫和愤怒清晰地浮现在脸上，珊瑚似乎觉得她这样很有趣，对着她吹了一声口哨。
夏鹿音脸更红，但其他地方的肤色愈发苍白，她努力压低声音说：“不要吵醒姐姐。”
珊瑚又吹了一声口哨：“你没给她下药吗？我以为你一定给她下药了。”
这话不中听，但提醒了夏鹿音，她从袋子里撮了一点安神香涂在夏终年鼻前，不一会，夏终年的鼻息就从均匀变成了打鼾，间或夹杂着磨牙。
夏鹿音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垫住她的头，扶着墙壁站了起来：“我们出去说。”
珊瑚没有反对，只是无限眷恋地看了夏终年一眼，便转身向着外面走去。
这是夏鹿音第一次走出山洞，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失明后第一次外出是和这腹黑丫鬟一起，带着血腥味的风不断提醒夏鹿音即将走出熟悉的舒适区，恐惧不可抑止地涌上来，但输人不输阵，她就是死也不会在珊瑚面前示一示弱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夏鹿音两侧已经摸不到令人安心的墙壁，珊瑚突然说：“就在这吧，我不放心离小姐太远。”
“你没觉得你这种紧迫盯人的方式给人压力很大吗，”夏鹿音心里越没底，越率先挑起战争，“没有你，我和姐姐过得也很好，姐姐根本不需要人服侍。”
“是吗？”珊瑚飞快地眨动了一下眼睛，“就是不知道这两天是五小姐精心伺候小姐，还是小姐给五小姐当牛做马。”
这句话准确无误地刺痛了夏鹿音，她冷笑道：“你倒是想给姐姐当牛做马，可惜毒虫只能用来杀人，不能养在枕边，你身上的血腥味又重了，是杀了谁搞的？”
珊瑚哑然。
她看不见，自然也不知道珊瑚身上的血腥虽重，却不是别人的血，而是刚才急着下崖被砂石刮破的。
她原本有更安稳的法子落地，只是忽然见到湖边炊烟，以为是夏终年发出的信号烟，一时情急从崖上滑了下来，手上膝上皆被磨得鲜血淋漓，部分伤口深得甚至能看见骨头。一路赶到湖边，发现剩余的篝火鱼骨，知道两人尚有闲心慢慢挑刺，应是性命无虞，这才放下心来，一路循着夏终年留下的活动痕迹找到山洞。
她以为自己一针见血，殊不知这句话正暴露了她的弱点，珊瑚眯起眼上下端详，忽地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，拉近夏鹿音的脸仔细打量。
夏鹿音下意识地挑起眉，瞳孔却始终维持一个大小，珊瑚奇道：“你的眼睛怎么了？”
她边说，边悄无声息弹出一根针逼近夏鹿音眼球，依然不见夏鹿音有任何躲闪，于是了然：“五小姐运气可真好，从那么高的崖上跳下来，四肢俱全不说，瞎了眼也还是个明眼瞎，不细看都看不出来。”
夏鹿音甩开她的手：“用不着你仔细看。”
珊瑚却不放过她，重新捏着她的脸将她拉回眼前，吐息一字一句地打在她脸上：“夏鹿音，我知道你疯，但没想过你会这么疯——高空坠落的感觉爽么？痛快么？”
“爽得很，”夏鹿音冷笑，“你是不是羡慕我这个疯子羡慕的快死了？”
“我羡慕你什么？”珊瑚也冷笑，“羡慕你成了小姐的累赘，差一点就只能在黄泉下看着我和小姐比翼双飞？”
“放心，”夏鹿音神色冷冷，“我命硬得很，即使死了，也会从十八层地狱爬回来陪着姐姐。”
她忽而嫣然一笑：“你怎么有自信我死了姐姐会跟你比翼双飞，若是她情愿下来陪我呢？”
她说百句千句，都不如这一句来得直击心灵，珊瑚确实害怕过下来看到的是活着的夏终年和死去的夏鹿音，更怕自己拦不住夏终年心灰意冷追寻夏鹿音而去，看到炊烟的那一刹那，她想过是夏终年对自己发出的求援信号，也想过是火葬燃烧的火把，因此不顾一切地冲了下来。
珊瑚看着这个虚张声势的五小姐，眼里都是冷冷流泻出的杀意，夏鹿音失了明，自然也不知道这座山洞外面便是一个小悬崖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谁手上，境况如何，离死多近。
夏终年独自出去觅食，应当是知道夏鹿音瞎了眼。夏鹿音这样色厉内荏，生怕自己帮不上忙，趁姐姐睡着独自出山洞失足坠崖也是很自然的事。
——她只消轻轻一推，再装作刚刚赶到安慰痛哭的夏终年，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。
珊瑚愈想，愈觉得最佳答案就在掌心，她手上用力，一滴血自指间伤口流下来，在夏鹿音唇上涂上了一抹刺目的红。
夏鹿音隐隐意识到她在想什么，脸色渐渐苍白。
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？”珊瑚饶有兴致地问，“要不要试试求饶？我真的很想看你求饶。”
“你做梦。”
“那大声呼救？可惜你刚给唯一能救你的小姐下了药，”她将夏鹿音唇上的血涂抹均匀，“五小姐能不能教教我，自寻死路的感觉怎么样？”
夏鹿音冷冷道：“我就说你太自信了，我也不是第一天瞎，你以为我就没预备反杀的后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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