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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话 信与疑（第1页）

“……”阿帕基沉默着将目光转向乔纳森等人，“告诉我，布加拉提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？我不认为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……两个在罗马失踪的外国游客居然正好看到了那种交易的关键证据？而且还和你捡回来的这个小鬼有那么紧密的联系？”

“事实上，我和布加拉提的相遇只是个意外……”乔鲁诺又一次尝试插嘴，结果被阿帕基瞪了回去，“好吧，我想这些由布加拉提来解释更合适……”

“他们的身份……三言两语恐怕很难说清楚，阿帕基。”布加拉提叹了口气，“而且我既没有打算‘背叛’组织，也不准备强迫你们趟这道浑水……只是我也很在意那两位先生和他们意外获得的情报的下落，所以我打算捎他们一程，仅此而已，阿帕基。”

“……那假如他们手里的‘证据’还没有被销毁呢，布加拉提，如果‘PASSIONE’真的在跟那群不守规矩的美国佬们进行大规模的——”阿帕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，声音里带着极力掩饰的颤抖，“‘默许’和‘主动合作’的性质可完全不一样……到时候，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
布加拉提将头偏向另一边，没有回答。

半晌沉默后，阿帕基深吸了一口气，站了起来：“我知道了，布加拉提，如果这真的是你的‘决策’……那我会执行到底。”

说完，他步履沉重地离开了房间，船舱里只剩下布加拉提和乔鲁诺等人。

“……如果可以，我真不想用这种方式骗他。”布加拉提长叹一声，捂住了额头，“阿帕基曾经是个很出色的警察……”

“抱歉，布加拉提，我也希望用更温和的方式让他接受，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乔鲁诺拍了拍他的肩，安慰道，“必须让他们尽快接受我们已经身处于‘反叛’的事实……否则所有人的处境都会更危险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布加拉提看了眼一旁坐得板正的仗助，神情友善但身高度接近两米还满身肌肉的乔纳森，以及一脸不耐烦还冲自己呲尖牙的迪奥，默默将自己想问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。

乔鲁诺绝对还有很多瞒着自己的事情，必须得问清楚……但现在不行，至少，不能当着他这群怪物一样的家人问。

布加拉提并不是不愿意信任这个沉稳的十五岁少年，只是他太聪明，掌握的情报又太多了……只有当双方的“筹码”分量相近时，才能称之为“合作”，否则，自己就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罢了。

无论是为了这个小队，还是为了自己，布加拉提都必须保持足够的谨慎——乔鲁诺如果没有说谎自然再好不过，但假如他只是利用了自己不能接受白粉交易的“底线”作为“弱点”……那他也绝不会任人利用。

从十二岁开始，他就见过无数人性的黑暗，无论是在“PASSIONE”组织里还是在外面，都有太多衣冠楚楚的人皮禽兽和为自我私欲不择手段的混球……所以就算他的直觉告诉他，乔鲁诺这家伙并不是那样的人，他的理智也依然留有一分警觉。

“……卡普里岛应该不远了，我想我们都该回甲板上去，乔鲁诺，还有各位乔斯达先生。”布加拉提率先起身，他注意到刚才乔鲁诺似乎和乔纳森、仗助交换着复杂的眼神，但三人既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，便也没多想——总不可能乔斯达血脉之间有什么类似“心灵感应”之类的特殊沟通方式吧？

哈，那也太奇幻了……何况一旁的迪奥先生全程没有参与他们的眼神交流，按照乔鲁诺先前的说法，他可是乔纳森先生的同胞兄弟，也是个地地道道的“乔斯达”呢。

布加拉提摇了摇头，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赶出了脑海，他现在有太多重要的事要考虑……嗯？甲板上怎么有音乐声和惨叫声？等一下，这好像是米斯达的声音，难道出什么意外了？

“[StickyFinger]！”布加拉提心头陡然一紧，立马叫出替身，直接在头顶开了条缝，翻身跃上甲板。

然后，他就看到了米斯达扭曲的脸、阿帕基夸张的“舞步”以及一旁满脸尴尬的福葛和被他揪着袖子不让乱动的纳兰迦。

“——怎么了？不是很爱跳吗？布加拉提让你们看好俘虏，结果你们在这儿跳舞？嗯？我学得不够像吗，米斯达？要不要让‘忧郁蓝调’再给你们回放一遍？”

“我们又没让敌人溜掉！”米斯达凄厉地反驳着，“而且重点是——你加入的话跳舞的就是四个人了啊！！不是三也不是五偏偏是四啊！！！这不明摆着预示我去死吗——”

布加拉提见状，默默解除了“钢链手指”的能力——他突然觉得，自己还是从楼梯走上甲板比较好。

“布加拉提，甲板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？”而这时，刚从房间走出来的乔鲁诺正巧看见了他缩回头的动作，于是略带担忧地问。

布加拉提神色疲惫地摇了摇头：“不，乔鲁诺，甲板上……什么都没发生，嗯，一切都很正常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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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

几分钟后，船尾。

布加拉提把乔鲁诺派去审问被米斯达等人意外弄醒了的敌人，自己则到船尾找到了正在独自一人吹海风的阿帕基。

“……你真的很信任他啊，布加拉提。”

“乔鲁诺的确很能干，”布加拉提走到高大的同伴身旁，侧倚着护栏，拍了拍他的肩，“而且你知道的，我不希望小队中任何一个成员和其他人有芥蒂……阿帕基，那孩子的家庭和过去远比你能想象到的更复杂，他加入我们也并不只是‘自甘堕落’。”

“嗯哼。”阿帕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，“可这世道谁没有苦衷呢，布加拉提？他有那么支持他的父亲和这么殷实的家境，我不信他没有别的出路。”

“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走的‘路’，阿帕基，就像你现在依然会对刚才那些消息动容一样，就算身处黑帮的世界，你也没能丢掉曾经身为警察的保护的本能，不是吗？”布加拉提道。

然而出乎意料的是，阿帕基自嘲般摇了摇头，否定了他的话：

“不，布加拉提，我早就已经离开了自己要走的那条‘路’，何况，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，保护弱小只是我身为警察时的职责，绝非我的‘本能’。”

“拥有保护弱小的‘本能’的人，是你啊，布加拉提……你和乔鲁诺的‘合作’并不只是捎带他的家人一程那么简单吧？而照你的性格，如果自己心里没有定论的话，是绝对不会和别人商量的，那既然你今天把这些告诉了我，那想必是已经做出‘背叛组织’的决定了，对吗？”

布加拉提僵硬了一下，自己似乎忘了阿帕基不是纳兰迦或是米斯达——他虽然沉默，却一贯敏锐：“……你可以选择带着其他人离开，阿帕基，这只是我自己的‘选择’，而不是对小队的‘命令’。”

听到他这么说，阿帕基低声笑了起来，似乎心情忽然松快了不少：

“果然，这才是你会说的话，而不是那些……布加拉提，我说过了，如果这是你的‘选择’，那我就会追随到底。”

“——毕竟，只有在你的身旁，我才能感受到‘安心’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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